执笔落书,以慰己心。

帝王策 第三十六章

刺客一续写,主执离,有钤光、仲孟等cp出没。

人物略ooc,有私设,生子,钧天国无女子设定。

为了发展后续故事对第一季最后一集有所更改,第二季人物也会登场,但没有顾十安,没有顾十安!

小明智商在线、在线、在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勉强正剧风,其实只是披着正剧皮在谈恋爱而已~(其实还是比较正剧的)

我更了!我粗大长了!我努力了!
好久了呀,搞事真的很伤脑子,我脑细胞都要没有了,姑娘们凑合看看,高能在下章……嗯……大概吧~
今天依旧是执离异地恋的一天~

第三十六章

自袁曦出征之后,莫澜便没一日是睡得安稳的,一夜要醒上好几次,所以当军中奏报来的时候,莫澜一轱辘就从床榻上翻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听着军士的回报,几步上前时左右脚一绊差点摔倒,好在有随从扶了一把。

“你再说一遍!已经攻陷了魏县?!只用了一夜!”莫澜如何都不能相信,但过来回报军情之人斩钉截铁,更不像是在说谎。

莫澜坐在榻上拿了书信细看,里头袁曦把事情说了个分明,莫澜扶额,他原以为那雷炎是多硬的骨头,结果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若是他据城死守,怕是这仗并不好打,就算用了砲车砸坏了城墙,那攻下魏县之后,还不是要他们修葺,而且后头的蛮族指不定会趁机过来捣乱。

如此也好。

莫澜想了想,看看天色虽然还没亮,但现在也是睡不着了,干脆穿衣起身,前去挑选吏员,袁曦在信中说了,魏县之中不少官吏都被雷炎杀了,如今混乱一片,还未春耕,让他尽快安排人轻车简行过来,不然耽误了春耕,魏县之中几万人岂不要喝西北风。

另一头的袁曦等人却很是有些力不从心,他们这些军旅之人治军尚可,可要治理百姓,还要搞些农桑之事,实在太过困难了,亏得如今刚接管魏县,城中尚且人心惶惶,所以用治军的手段还能处理一二,却不是长久之计。

袁曦看着魏县中的账册当真是一头雾水,你若他要看看兵书、布阵、攻防图,他必然能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账册……

袁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聂荣就一脸苦相地走了进来:“将军,莫郡侯的人什么时候来呀,这百姓又不是军汉,轻不得重不得的,再给你哭上两场,哎呦!还不如去跟蛮人厮杀来得痛快!”

“老子就痛快不成!”袁曦抬腿就踹了聂荣一脚,“老子还在这儿看账本呢,你还抱怨,抱怨个屁!滚滚滚!”

赶苍蝇似的把聂荣赶到门口,恰撞着县中一个小吏,那小吏一路疾跑过来也没瞧前面,被聂荣撞个四仰八叉,聂荣赶紧一只手把人给提起来,顺道用那蒲扇大的手给人拍了两下身上的灰,差点没把人给拍死。

小吏咳了半晌才找回了点自己的声音,对两人说道:“外面来人了,带了好些东西,说是莫郡侯送来的,好几十车呢,都在门口,等着将军过去呢!”

袁曦和聂荣一听哪里还顾得上小吏,人飞也似的就往外冲,到了城门口果然浩浩荡荡,几十辆车的车队,上面的东西都堆得满满的,旁边自有人把守,却不似是党州那儿的兵士,袁曦看到这情景脚步慢了两分,眉不由蹙了起来。

那车队前为首的一人却翻身下了马,一身的风尘,但微卷的头发和略略深邃的眼窝,都让袁曦怔了怔,那人在袁曦面前恭敬地下拜,笑道:“袁将军安好,小的奉莫郡侯之命,送些东西来魏县,另外还带了郡侯的亲笔书信交与将军。”

“林抚远……”袁曦从喉头吐出这三个字,他可没有忘记这人,当日牢中的阶下囚,一度被送往王都受审,之后又被莫澜带回了安西,再之后……行踪成谜,如今却又出现在了这里。

这人到底如何,袁曦并不知道,他只清楚,这人已经是王上的人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袁曦微微颔首,守城士兵立刻打开了路障,车队顺利进了城,林抚远却随着袁曦进了县衙。

“车上都是些什么东西?”袁曦开门见山,也没有与林抚远寒暄,直截了当的问。

“粮食,肉干,皮子。”

“粮食?!如今正是青黄不接之时,你哪里弄来的这许多粮食,还有党州,那里还有不少士兵的粮草没有着落,如何不先送去那里?!”袁曦不通庶务,但是也并非完全不清楚情况,当初为了支撑他的兵马来魏县,莫澜把党州的粮仓都快搜刮光了。

林抚远轻轻一笑:“将军不必担心,党州莫家军的粮草早已送去了,之后也会源源不断地送去。这一批是莫郡侯特意匀出来让我带给将军的,说是魏县怕是弹尽粮绝,让将军先用这粮草支撑一二,让县中百姓先行耕作。”

“至于哪里弄来的,将军就更不必操心了,中垣广大,豪族众多,家中粮仓丰盈的不少,只要有好东西,害怕不能换来粮食?再者中垣就算没有,天权以北,还有琉璃、墨脱等国,国小却地丰,都可采粮。”林抚远侃侃而谈,作为商人,只要知道哪里有货即可,供其所需,就不怕换不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此我清楚了,莫澜还说了什么没有?”

“这是莫郡侯的书信,请将君过目。”林抚远自衣襟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袁曦。

袁曦几眼看完信上内容,将信纸拍在了桌案上,抬眸凝视着林抚远:“莫澜信上说,让我把在魏县收缴的全部东珠都交给你。”

“天权的东珠十分稀罕,那些世家大族,还有外邦亲贵都很喜欢,可换不少东西。”林抚远没有说明太多,袁曦没有问太多,只进内室拿了一个紫檀木匣子给了林抚远:“都在里面了,两百多颗,我也分不清什么上品下品,都混在一处了。”

林抚远收了匣子,面上依旧微笑着:“这次带来的人里除了莫郡侯挑选的吏员,还有两个精通数算的账房,是侯爷特意交代留给将军的,另外还送了几个天枢会制作皮甲的匠人。人我留下了,如何处置,将军定吧,在下告辞。”

袁曦听得怔怔,林抚远却早已离开。林抚远的整个车队在魏县休整了不过五日便又带着不少松花粉和其他一些菌子干货走了,而魏县也在一众官吏的治理之下慢慢恢复着生机。

 

执明背靠王座,黑漆桌案上散乱地摆着好些文书,他正细细端详着手中那一份,这份文书是莫澜传来的,出了告知玄甲军一切安好、操练得当之外,还捎带了一些林抚远因着走商而得到的中垣之外他国的消息。

其中有一个消息最是让执明在意。

“王上,太傅来了。”吕无庸迈着小步走了过来,轻声禀报道。

执明轻轻嗯了一声,眼睛却未从纸张上离开,手指扫过‘琉璃王病重’几个字。

“王上。”

“太傅来了,快坐吧。”执明命吕无庸端了把椅子出来。

“王上,这是在看什么?”太傅坐定,看到执明书案上凌乱的文书,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执明将手中文书随意放下,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安插在各国的眼线报来的消息罢了。其中一件让本王有些在意。”

“不知……是何事?”太傅斟酌着开口。

“无甚不能对太傅说的,消息来报一直与我天权交好的琉璃,现任国主子倡病重。”执明在病重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太傅也知,琉璃王广纳后宫,子息繁茂,且至今未立王太子,朝中几个王子的势力又旗鼓相当,若是他就这般突然故去,怕是琉璃国中将会陷入夺嫡的内乱。再者……新君品性如何,尚不可知。琉璃与我天权只隔了八百里蛮族而已,依本王的意思,应该加强安西边境的防守,袁将军的五万人马怕是不够用,还是再从当地征召一些青壮入伍。太傅觉得呢?”

到了此处太傅如何还听不出执明的意思,琉璃国小,又经内乱,如何就能扰边天权,这些不过是执明想要名正言顺增兵的借口罢了,袁曦在安西郡训练玄甲军,区区五万之数着实太少。

“王上所言极是,为防蛮族与琉璃勾结,我国的确应当增兵,依照老臣的想法,应扩军十万,待老臣等会儿回去同大司马与大司农商议一番,列个章程,递给王上瞧瞧。”

执明满意地笑了笑:“辛苦太傅了。”

“另外……”执明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上的一份书信,那书信的纸张极其华美,下有暗纹,微透紫色,似是一只朱雀。

执明示意吕无庸将书信拿去递给太傅,说道: “太傅看看,这是天璇送来的陵光的亲笔书信。”

太傅捧着那书信看了半晌,眉头也蹙了起来,眉间成了深深的川字:“天璇竟要王上亲往瑶光商谈结盟一事?!这如何使得,王上断断不可前往!”

“书信上写陵光也会亲往,若是本王不去,岂非显得本王太过胆小?!”执明扬了扬音调,似乎颇为不满太傅的回答。

太傅长叹一声,语重心长道:“王上,若这是天璇的计谋可如何是好?瑶光毕竟如今已经算是天璇的国土,若是陵光暗中设伏,截杀与你,天权岂非要大乱!”

执明点点头:“太傅所说本王自然也想过,只是如今中垣只剩天璇、天权二国,若要对抗遖宿,只有我两国结盟方可,想来陵光也不会如此短视。”

“可这……”

执明抬手打断了太傅的话:“此事本王心意已决,只是不能大张旗鼓的去瑶光,需寻个由头先离了定州才行。依本王看,不如就去康居的行宫好了,如今正是赏山樱花的日子,本王就说要去赏花,到那里住上些时日,再隐了行迹前往瑶光。只是宫中怕是就要太傅好好照看了,需得把本王前往瑶光的消息瞒得死死的,万不可让人知道。”

太傅抚了抚胡须,思索了片刻,方才点了头:“如此便要把随行的护卫挑选好,还要再找几个可靠的随行方可。天璇王定的日子是五月末,还有些时日,王上不必着急,需得把事情一一安排好才行。至于随行去的人……王上心中可有人选?”

“此事……再议吧,本王好好想想。”

君臣二人又说了会子话,太傅恭敬告退了,执明却半瘫在了王座上,抬头望着辉煌华丽的屋顶,只觉得累的慌,每天动那么多的脑子,想那么多的事情,竟然还有人想要争什么天下,是天天给自己找罪受吗?

“阿离……”执明轻轻唤了一声,想起曾说要带慕容离去康居看山樱花,却终究未能成行,倒是慕容离去浮玉山谈结盟之事后,特意绕道前往康居,回来时带了一支光秃秃的树杈,执明还以为慕容离耍他玩呢,他又从荷包里倒了好些干了的山樱花给他,粉粉嫩嫩,是年少记忆力的模样。

当晚,两人围着那树枝,拿着浆糊和干花,黏了一晚上,直到看到那干枯的树枝再度开花,执明只觉得没有那时候更开心的了,忙命人寻了白玉瓶出来插了,直到如今,已经放在玄武宫,他的床榻一旁。

这次去康居,便当时圆当时的一个心愿好了,只是……身边没了慕容离,便是漫山遍野皆是樱花,怕他也赏不出个好来。

执明这般想着,在桌上摊开一张画纸,上面之人已然成形,是低垂着眼眸的慕容离,红衣翩然,却带着卓然清气,执明执笔又勾勒了几笔,学了许久,亏得不笨,画技到底提高了不少,陆陆续续他已经画了不少慕容离。

他批奏折时的模样、他垂目看书的模样,他凭栏喂鱼的模样……太多太多,多到画不完,画不够。

同住三载,直到慕容离离开,执明方才惊觉,慕容离早就已经渗入他生活的点滴之中,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想起他。

慕容离会不会也在不经意间想起他呢?执明支着头,毛笔沾了水红粉彩,轻点在慕容的脸颊之上,画上之人立刻从垂目看书的正经模样变成含羞带怯的娇羞样子,连看书似都成了掩饰,执明看着那人的变化,低低笑出了声,之后又轻叹一身,修长手指抚过那添了红晕的脸颊,心想若是哪日慕容离真能对他露出如此神情,他怕是当下死了也是甘愿的。

“阿离,本王想你了,你知道吗?”

语气透着无奈的思念,浓浓的,如何也化不开。

 

身在千里的慕容离自然不知道天权王是如何思念他的,此时他正在苏真的床边站着,床榻上苏真面白如纸泛着不寻常的红晕,气促不匀似是从喉头传出的,撕拉这肺部的腐朽声音。

苏真的病来的突然,也不算突然,从蕊山下来之后他就病了,来势汹汹,连着高烧了数日,北望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被他请遍了,还递了折子进宫,请了医丞前来诊治。

为了这个,慕容府已经通宵达旦了好几日,今日苏真的状况总算好了些,烧没有再发起来,只人还未醒,虚弱的很,一旁哑奴和府中小侍正尽心为他用帕子细细擦拭着额头。

“医丞,他如何了?”慕容离见医丞撤了诊脉的小枕,问道。

“脉象平稳了许多,这次症状来的凶险,之后怕是要好好养一段日子才能恢复。”医丞说了几句,重新开了方子。

慕容离将人送到门口,还未进门,一个宫人打扮的人已经来了,传来了毓埥的口谕——请慕容离明日上朝。

“少主,这遖宿王是何意,为何突然要您上朝?”方夜为慕容离斟了杯茶,一脸担忧地问道。

慕容离摩挲了着茶杯,沉默不语,毓埥突然让他上朝,他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只能明日去了再说。

第二日一早,慕容离早早便起了,先去看了苏真的情况,见他依旧昏睡着,但脸上那不健康的红晕下去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很多,心放下了不少,叮嘱了小侍几句,便急匆匆出了门。

马车自然不能驶入宫门,方夜也不能跟着进去,慕容离没有官职不过客卿,自然也没有官服,便只穿了一身轻红色宽袖长衫,罩了白色纱袍,跟着小宫人一路进了大殿,站在了最后面,他抬头看了一看,毓埥下首站着的自然是毓骁、毓辉还有太师、太尉等人,王族亲贵、朝中重臣,不过如此。

此次的朝会争论来去不过还是毓埥立后选妃一时,慕容离站在最后默默听着,双眼余光打量着朝中众人的反应。

这个自然不会是一时半会儿争得出结果的,毓埥咳了几声,也就慢慢守住了,王座上的他目光突然定在了慕容离身上,朗声道:“天璇王在瑶光增兵,似有要向东动兵的意思,众卿对此事如何看?”

此言一出,底下之人自然又是一阵哄闹喧嚣,毓埥却突然狼人道:“慕容卿家是如何想的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离身上,慕容离脸上清冷,跨出一步,恭敬行礼:“回王上,天璇国力早已不如当初,增兵瑶光虽不知陵光何意,但想来天璇一时之间尚无对外用兵的意思。”

毓埥听了也未曾多说什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慕容离回到了原位,继续那般低眉敛目地站着。

一场朝会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散场,慕容离跟在退朝的众人身后缓缓走着,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依旧未少,不见善意,耳边更具是细碎的窃语。

毓骁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出了宫门方才叫住了他。

未曾去任何人的府邸,两人沉默着对坐在了酒楼顶层的包间之中,慕容离低垂着眼睑,斟了杯茶放在了毓骁面前,毓骁望着眼前还有些微微晃动的茶水,又看了看慕容离白皙的脖颈和弧度优美的下颌,垂了眼睛:“王兄……王兄怎会突然传你上朝?”

面对这么干巴巴的一句,慕容离即无气恼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王上……自有王上的道理。”

毓骁低头默默喝了口茶:“听闻……府上的苏先生似乎身子欠佳,可要紧吗?”

“多谢侯爷关心,苏先生素来体弱,三月三踏春之行有些受寒,故而病症凶险了一些,如今已经好多了。”

“如此便好,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太过操劳了。”

“多谢侯爷关心。”慕容离轻抿了口茶,忽而对毓骁行了一礼,毓骁一怔,尚不解其意,慕容离便道:“我在遖宿处境尴尬,实在不想牵扯进前朝党争之中,故而对侯爷几番回避,还望侯爷可以体谅一二。”

“我、我自懂得!”毓骁急急道,脸庞都有些因急切而泛红,突然他又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失礼,讪讪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早已冷透了的茶,脸上的神情也渐渐落寞起来,“老师与太尉的争端如今已经到水火不容之地,又逢王兄立后选妃,更是不可开交。阿离避开也是好的,我亦不想被牵扯其中,奈何……”

慕容离看着毓骁的模样,手指轻轻摩挲着掌中茶盏:“虽然此话不该我说,但我还是要劝侯爷一句,莫要摄入太深,毕竟……在这北望城中,侯爷的身份同我一样的尴尬。”

毓骁蓦然抬起头,有些惊愕地盯着慕容离,半晌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之后笑声似收不住一般越来越大,最后笑伏在了桌案之上,慕容离似不见他这般癫狂模样一般,只将杯中冷茶泼了,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热的。

许久,毓骁才停住了笑声,半倚这凭几,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般的笑:“此事连阿离都看得出来啊……”

“也是,我的身份,离朝堂是近不得也远不得,身份看着尊贵,事实上却还不如毓辉这个妾妃之子……王兄把我召回北望城,就是想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懂的。”

说到这里,毓骁轻叹了一声,又一次看向了慕容离:“这世上,果然只有阿离最懂我。”

慕容离敛了眼眸,心中对毓骁此语不置可否。

毓骁心中苦闷于与曾经的兄长从亲密慢慢走向陌路,甚至开始相互提防对方,这苦他无人可诉,更是无人敢诉,今日对着慕容离却絮絮说了许久,慕容离便也这般安静的听着,他那或是遥思遐想,或是伤心埋怨的话语。

话到最后,毓骁一口饮尽了慕容离为他斟上的热茶,笑得有些凄然:“阿离,难道王族之中便非要兄弟阋墙、骨肉反目,才是常态吗?我真的很想以前的王兄,想那个还不志在天下的王兄……”

“阿离也有兄长,难道你们也是如此吗?”

面对毓骁的询问,慕容离用钳子拨了拨风炉里的炭火,轻声道:“我与王兄感情甚笃,我从无觊觎王位之心,更无再登高一步之意,王兄知我信我,我们兄弟二人自然无甚嫌隙。”

“我亦无觊觎王位之心,只想当个闲散之人罢了!可是王兄……王兄……为何……”

“不信你。”慕容离补上了毓骁几欲张口依旧无法说出口的话,他抬起眸子,一双点漆黑眸直勾勾地看着毓骁,看得他没由来的心慌。

“侯爷扪心自问,你当真从未由此想吗?”

“自然!”

“那你游走各地时,为何常常记录百姓疾苦,并制定相应国策呢?你为何几番谏言王上,不希望他多动兵戈呢?”慕容离的话似刀子一般扎在毓骁心上,他有些茫然无措的抬起头。

“我这般做……我这般做,只是希望遖宿更好!绝无对那个位子的肖想!”毓骁一掌拍在案上,双目圆睁,目光利得惊人。

慕容离丝毫不为所动,他微仰着头看着毓骁:“可是他不信啊。”

一句话将毓骁打回了原型,他有些颓然地坐下,自嘲地冷笑。

“侯爷早该清楚,疑心这种东西,一旦生了,便就再停下来了,无论你如何做,在那个人眼中,都是不对,都是错。你默默无争,他以为你韬光养晦;你关心百姓,他觉得你拉拢人心;你插手朝政,便是心存妄念。”

“此事无解,因为他是君兄,而你是臣弟,君臣先于兄弟,在他登上高位之时,你能做的便是匍匐在他脚下,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住口!”毓骁喝道。

“别在这里信口雌黄!慕容离,随意议论君上,可是不是小罪!”毓骁猛地站起身,愤愤然起身走了,门被摔得很响,慕容离却饮着茶轻弯了唇角。

疑心这种东西,一旦生了,便再难停下。

 

那次之后,慕容离依旧去上朝,还同第一次一样站在群臣最后,毓埥却似忘了他这个人一般,再也未曾问过他什么,而毓骁更是不敢见他,每次都走的最早,匆匆离开以免同慕容离撞上,可毓骁越是这样,慕容离便越清楚,自己说的话印在了毓骁心里,他挣扎纠结,甚至认可,所以他不敢面对自己。

如此日子倒也过了大半个月,慕容离回到府中,先去看了苏真,这人那时昏迷了七八日,不过人总算是醒了过来,只是看着就瘦了一圈,养了半个多月了,还是只能卧床,他进去时正靠在床头喝着一碗闻着就苦的倒胃口的药。

慕容离悄悄向后躲了躲,直到药碗拿开,才坐到了苏真床边,苏真见他模样却轻笑起来:“少主害怕苦药?要知道良药苦口。”

“我想世人应当都不会喜欢喝药吧。”慕容离顶了一句。

苏真也不再在这问题上多说什么,问了问慕容离朝上状况,慕容离如实说了:“不过还是如此模样罢了,不过天玑和天枢的使者入朝,还送来了贵胄之子的名单,意思已经明显非常,今日太师和太尉的脸色可是精彩极了。”

“那我倒是想看看,不过,他们如今就不舒服了?这不舒服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这遖宿如今可不只有遖宿一地了,天玑、天枢,豪族众多,有的是让他们不舒服的时候。”苏真笑得开怀。

“那毓骁呢?还是躲着你走?”苏真语带调笑。

慕容离点了点头:“他心中疑虑被我道破,如何还能像之前一样呢?”

“他越是如此,便说明他和遖宿王之间龃龉越深,他们兄弟二人若是不和,遖宿便大有文章可做,只可惜这毓骁没什么野心,不然若是撺掇着跟这毓埥争一争王位,怕是遖宿这出戏会更好看。”

慕容离看了苏真神采飞扬的模样,明明一张脸惨白虚弱,精神头却好的可以。

“先生还是先养好身子吧,若是再这般来一次,你倒是性命无忧,我却是要被吓得折寿了,你说我若短命,于你有何好处?”

苏真大方认错:“此事是我之过,只是这病也不是那几口酒、几阵风的事儿,我有心病,我知道,这心病药治不了,需要我自己疏散心肠,方才能好透、好全。”

“先生既然知道,就该少操些心,遖宿这些事情,我尚且还算能应付,不必太过担心。”

“思虑在心,又不是我说不想,它就能停的。”苏真轻笑一声,“不过我会好好休息的,但此时还不是我能休息的时候。毓埥、毓骁兄弟之间的隔阂,我们已经不必再管,他们只会渐行渐远,最后天涯陌路,毓埥立后之事,如今已经成了遖宿旧臣和天玑、天枢新贵之间的斗争,我们坐山观虎斗即可。真真令我在意的……”

“还是天璇和瑶光,天璇王突然增兵瑶光,他究竟意欲何为?”

面对苏真的疑问,其实慕容离心中也具是疑惑:“陵光想要重掌天璇朝堂一事,已然清晰明了。至于增兵瑶光,应该是与天权通商有关,与其瑶光在两国之间,与其另开商道,不如借道瑶光,更何况陵光野心颇大,他想要借瑶光辐射钧天也未可知,一旦天璇和天权联盟,南北联合,这两国都兵强马壮,遖宿就是要打,怕也要掂量一二了。”

“其实我对陵光增兵瑶光无甚疑问,只是他增兵数量未免有些多……这倒是让我很在意,但他究竟意欲何为,我也摸不着头脑。”

苏真闻言蹙了眉头,轻抿了抿唇:“那白先生那里可有传信过来?”

慕容离摇摇头:“已经有些时日未曾接到师父的书信了,想来传信不易,可见瑶光那边管得多严。若是可以亲至瑶光探查一番就好了……也好知道陵光搞的什么鬼。”

“亲至?此事太难了,遖宿王不会放你前去的。”

“我知道,只是如今,瑶光的消息传不过来,便是连天权那里也许久没有消息了,我有些担心罢了。”慕容离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苏真却挑了眉头:“天权?我看你是想天权王了吧?”

慕容离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出言反驳。

“天权在昱照山内,若无内乱,你的天权王大可富足安乐地过一辈子,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不是一直就想他如此吗?”

“我自希望他可以一生无忧、平安喜乐,但你我都清楚,这战火终是要烧到天权的,他不可能一辈子这样,我怕……”慕容离声音渐低,便是连苏真都没听清他最后两字,慕容离也未再接下去说什么,只起身离开了。

行至院中,看着池中锦鲤,慕容离轻叹一声,他怕的不过就是自己护不了他一辈子。

 

“王上今年已经二十有三,为了子息考虑,王上应当择天权世家中适龄男子充入后宫。”奉常令今日早朝突然向执明提出了广纳后宫之言。

随即百官附和,执明端坐王座之上,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了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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