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落书,以慰己心。

【执离民国AU】饮水词 第十五折

黑黎登场,我离是个男人啊男人!他也是可以保护别人的!吼吼!
第十五折

慕容离甚少穿这样浓丽的衣衫,他通常素净淡雅,透着如同仙人般的恬淡,今日他却自眉眼处便渗出了冶艳,让人不敢忽视,褪去了仙人的外表,他如同踏着地狱业火而来的美艳恶鬼,那咄咄逼人的美貌摄人心魄,却又让人人退避。

这是他第一次登门大帅府。

毓骁跑出来迎接,却被慕容离这一身打扮震了震,半晌上前拉住了慕容离的手臂:“阿离……”

“我是来找你哥哥的。”慕容离目光望着前方,轻轻拂开毓骁的手。

书房大门大开,慕容离不疾不徐缓缓走了进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上,连心脏的鼓动都跟他的步伐同步。

一身戎装的毓埥自书桌后站起身,静静看着如此走进来的慕容离,此事他已经脱去了雪白的狐裘,一身黑红流动交织,浓重的黑,艳丽的红,让他的眉目浸在阴影里却透着猩红的血意。

毓埥抿紧了双唇,这样的慕容离他多久没见了……三年吗?还是五年?

“慕容老板,请坐。”毓埥强自镇定了精神,微笑着冲慕容离说道。

慕容离却冷哼一声,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这个表情在他脸上有种惊人的妖冶。

“你就算不叫我一声先生,也该称我一声小叔叔吧——”慕容离撩起衣摆坐在了坐在毓埥对面的椅子上,仰头看向他,满是挑衅,“大侄子。”

毓埥嘴角抽了抽,抬眸示意副官关上了书房的大门,脸上瞬间冷了下来,咬牙切齿地冲着慕容离吐出一句:“小叔叔,有何贵干!”

慕容离却漫不经心,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一双美目吊着眼梢看着毓埥:“你欠我个人情,还记得吗?”

毓埥身子一震,坐在了下来,严肃地看着慕容离:“怎么?小叔叔是打算来讨了?”

“人情该用还是要用,尤其是对这样的人。”慕容离冷下面容,正了神色,“我记得你与开阳佐奕有交情。”

听到“佐奕”这个名字,毓埥随即明白了慕容离要自己怎么还这个人情,当下嗤笑一声:“为了一个执明,小叔叔倒是舍得的很,我欠的人情有这么大吗?怕是要让小叔叔失望了。”

“啟昆怎么死的,你怎么进的钧天城,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我的人情,你欠大发了。”慕容离瞄了毓埥一眼,冷冷道,“我要你还,你就要还。”

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毓埥只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激灵灵的让人打颤。

“我不还,你又能如何?”毓埥眯了眼睛,目光危险地看向慕容离。

“你是大帅,我只是个戏子,我能如何?”慕容离勾了勾唇角,站起了身,倾身凑近了毓埥,眸子却若蛇瞳,幽深阴暗,笑容诡异,“可是我能让你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你……”

“你不是最重视毓骁吗?如果你不帮我救执明,我有的是办法弄得你们兄弟阋墙、骨肉反目!”慕容离突然笑了一下,勾起一抹丽的惊人的笑容,“毕竟论拿捏人心,毓大帅到底还嫩了些,不是吗?”

毓埥瞳孔猛烈收缩了一下,拳头渐渐收紧,他早该知道眼前这人的,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就该知道他平常那些清冷的外表都不过是最表面的东西,事实上这个人一直被人称赞谪仙之姿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自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所有的隐晦罪恶都被他隐没在清冷的外表之下,若无所触动,那些阴暗不过是深埋心底的东西罢了,可一旦……

毓埥比谁都清楚那样的可怕。

他轻咳一声,放松了拳头,笑道:“既然小叔叔开口了,我自然会帮,执明的事情还请小叔叔同我详细说说。”

得到了毓埥的松口,慕容离也柔和了神色,把事情一一跟毓埥说了个清楚,毓埥听了先是紧锁了眉头,最终又松开了,轻叹一声:“此事虽然不好办,但不是不能办,交给我就是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慕容离站起身,快走到门口时,他转身回头看向毓埥,“执明救出来之后,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我会离你、离毓骁远远的,你放心吧。”

“希望小叔叔言而有信,不要跟小辈说笑。”毓埥冷冷道。

“大侄子放心,身为长辈,我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你说到做到。”慕容离微微一笑,推门而出,毓埥在身后,半晌握紧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倒了地上,四分五裂。

出了大帅府,慕容离并没有急着回执公馆,反而去了瑶光府,班子里的师弟师妹们看见他回来,纷纷前来询问情况,又各自安慰了几句,最后被慕容羽叫散了,慕容羽和阿煦带着他回了房里。

“阿离,现在到底如何了?”阿煦先没忍住,立刻问道。

慕容离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隐去了执家的部分,看着阿煦和师父深锁的眉头,又安慰道:“还有办法,就是好消息了,若是半点劲儿都使不了,才让人绝望。”

“阿离,你可是有事让我们帮忙,只管说。”慕容羽到底是老江湖了,如此紧要的时候慕容离来瑶光府肯定不是过来玩的,八成是有事找他帮忙。

“的确有些事情想让师父帮忙,师父在梨园日久,曾经走南闯北的必定认识很多梨园名伶,可能打听一二那李大帅在外面可有什么风流韵事。”

“这自然可以,但你要打听这个做什么?”

“自然有用,不管现在将来,肯定有用处,拜托师父帮忙打听一二了。”

“这个你放心,和跟上海长生班的班主庚长生很有些交情,还时常有书信来往,我立刻去信一封,让他暗地里查看一番。但是……那毕竟是个大帅,若是有风流韵事,怕是也人尽皆知,陵少爷和公孙先生应该也能查出来啊。”慕容羽说道。

慕容离摇了摇头:“之前他俩就去查过,这个李大帅没有纳妾,只有原配夫人,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是正室夫人所出。按道理来说,他这个年纪,没有儿子总该纳妾求子才对,不然如何传承家业?但是他却是靠他夫人起的家,夫人的娘家也颇为厉害,我猜他是不敢,但在外头……这到底有几个儿子,可就不知道了……”

慕容羽立刻明白了过来,点点头,随即便写信去了。

阿煦见父亲离开,拉着慕容离说:“我知道自己身子弱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可但凡我用得上我的,你千万要说!我虽然同执明不熟,但为了你,我一定去做!”

“我的确有事情想拜托阿煦你,听说你和仲医生如今已经很好的朋友了……”

仲堃仪被慕容煦约在一处清雅的茶楼里,当他进去看到慕容离的时候不由愣了愣,慕容煦却笑着向他介绍:“仲大夫应该早就见过我师弟了,今日是我师弟有事想找仲大夫商量,拜托我引荐一二。”

面对慕容离伸出的手,仲堃仪隐隐已经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手,轻握了一下随即放开,面上端起那人畜无害的笑容:“的确,相比起阿煦,我跟慕容老板认识更早些,只是不大熟罢了。”

慕容离轻轻一笑:“的确如此,这次冒昧打扰,在下实在是有个不情之请。”

“都坐下说吧,何必站着呢。”阿煦在旁边说道,“我刚已经点了些茶点,也不知道伙计今日为何手脚这般的慢,我去看看,你们慢聊。”说罢就往楼下去了。

仲堃仪知道慕容煦这是托词离开方便他和慕容离谈事,坦然接受了这好意,他默默喝了一口茶,清苦的茶香弥漫了他的舌尖,他望着对面的慕容离,笑问:“慕容老板,找我这个大夫是为何事?若是为了执少爷……怕是陵少爷和公孙先生更能帮得上忙。”

“我曾听孟医生说过,仲大夫在做医生之前还给报社工作过,能力十分的出色。”慕容离并没有理会仲堃仪的话语,自顾自说道。

“这都是学生时候的事儿了,不过是因为家中贫寒前去报社兼职罢了。”仲堃仪笑着摇了摇头,半分也不漏。

慕容离对他这略带拒绝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道:“孟医生还同我提起过,当时与仲大夫交好的两位友人,如今已经上海两大报纸的主编,是上海报纸业界的龙头。我想想……这两位似乎一位姓骆,一位姓艮,骆主编善报道民生百态,艮主编却致力于揭露政府与军阀腐败……我说的对吗?”

仲堃仪依旧笑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放下了茶杯:“慕容老板打听的很细致啊。在下的确有这两位朋友,只是这大概与搭救执少爷没什么关系吧?”

“仲大夫谦虚了,如何没有关系,社会舆论一向是当政者最怕的东西,只要所有事实都偏向执明,那李大帅也不能一意孤行,他在上海还做不到只手遮天。”慕容离微微笑着,声音却透着冷意。

仲堃仪心中冷笑,却又对眼前这人多了几分以往没有的认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慕容离,而是反问:“我帮你要付出的可不单单是个人情那么简单,那慕容老板又能给我什么呢?”

“仲大夫有想要什么呢?”慕容离同样反问仲堃仪,却没有等他回答便说,“仲大夫留学德国,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在天枢医院里做一位普通大夫的吗?在我看来仲大夫的志向不止于此,而您的能力也觉非是一个普通大夫可以束缚的。”

“我跟在孟章身边当然可以得到我想得到的,就算你们不出手,我也可以得到,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仲堃仪轻哼一声。

“是吗?”慕容离也不着急,“那您在天枢医院可以得到什么呢?主治医生?主任?总不能是院长或者副院长吧?那个位置出了孟章还有他表哥苏严,谁坐不上,你再厉害也只能屈居其下而已。”

注意到仲堃仪眉宇间些微的变化,慕容离继续道:“但要是这次你帮了执明,就不一样了,执明不止可以帮你另开诊所,还可以给你供药……价比黄金的西药,仲大夫是想一人之下呢?还是想万人之上呢?”

“呵……”仲堃仪冷笑一声,眯着眼睛望向慕容离,面露不屑,“小诊所和天枢医院怎么能比?!慕容老板是在打发叫花子吗?不过西药买卖倒是还有些意思……只是不知道,慕容老板能做得了执少爷的主吗?”

“我知道,慕容老板深的执少的宠幸,可那又如何?执少的生意可不是区区一个戏子可以插手的吧……慕容老板现在给我的承诺若是执少不应,我岂不是亏大发了?”仲堃仪刻意说的轻蔑,想要激怒慕容离。

慕容离不为所动,他这些年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仲堃仪这个并不算什么,他却也没打包票,只笑道:“那仲大夫敢不敢赌一把,赌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赌一场泼天富贵?赢了,你会得到更多;输了……那就是你眼光太差了。”

“赌,还是不赌?仲大夫自己想想,毕竟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慕容离起身戴上围巾,“我今晚在柏丽居西餐厅等您,过了八点您不来,我就当您不应这赌局,告辞了。”

仲堃仪自二楼看到慕容离扶着慕容煦走出了茶楼,手心缓缓握紧,继而又松开了。

 

七八日后,陵光和公孙钤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这佐奕甚是张狂仗着手里掌握了好几家兵工厂,谁的面子也不卖,陵家毕竟只是商人之家而且势力多在南方并不对佐奕有何威胁,公孙家政府机关里虽然有不少人脉可是如今这世道枪杆子比笔杆子硬的多。

两人去了开阳,却是连佐奕的面都没见到,最后只能回来再想办法了,虽然知道慕容离会失望,但两人还是叫来了慕容离,慕容离匆匆赶到睿园,他之前刚见了仲堃仪。

进门看见两人神色疲惫带着歉疚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即安慰了他们几句,又把自己这里的进展告诉了他们,陵光同公孙钤听得目瞪口呆,似乎完全不认识眼前的慕容离一般。

此刻的慕容离再没了戏台上那梨园名伶的气质,他如同一个战士,也如同一个谋士,一点一滴策划着一切。

陵光突然觉得这些年他大约并没有真正认识慕容离,了解慕容离,他一直以为慕容离就是那个戏台上的他浓墨重彩,戏腔婉婉,需要人呵护爱怜。可却忘了他也是一个男人,他也曾一肩扛起过瑶光府的生死存亡,扛起过年迈的师父病弱的师兄,他也曾直面风霜雪雨,不曾言退。

陵光抿了嘴唇,严肃了神色:“你与毓埥也有交情?”

“算不得太深的交情,他曾欠过我一个人情,如今我讨回来罢了,只是他与佐奕虽有交情,却也不一定完全可靠,但总比没有门路好。”慕容离从身上拿出几张纸递给二人,“这是我师父好友查出来的事情,那李大帅在外头有三四房姨太太,还有包了好几个小戏子,其中一个已经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如今那儿子已经有十岁了,养在乡下老家,我已经托人去查了。”

“你倒是厉害,我和公孙都没往这方面想。”陵光翻着手头上那些东西,啧啧感叹,这李大帅玩的还挺开,男女不忌,鸡鸭同嚼,可真是生猛。不过要论有用,最有用的就是那个外室所生的儿子,这对李夫人是个最大的威胁,若只是沾花惹草,不过是男人的花心,可有了孩子,尤其是儿子就不一样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李夫人也绝对不会忍。

陵光抖了抖那几张纸问道:“要把这事儿捅到李夫人那里去?还是用这威胁李大帅?”

“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们要为执明的安全考虑。”慕容离冷静道。

他转向公孙钤,公孙钤正看着手上一份仲堃仪撰写好的‘地方军阀欺凌无辜商人’的报道,还有几篇艮墨池和骆珉撰写寄来的含沙射影直指李大帅渎职、贪污等等的报道。

“其实我有事情拜托公孙你,你经常出版书籍,还在报纸上刊载小说、社评等各种文章,和报社的人一定很熟,上海那里有相熟的报社吗?”

“有,你是想让那些报社也刊载这些文章吗?怕是不妥,那些报社也不敢随意刊载。”公孙钤皱了眉头,这些文章的确写的很是精彩,但是报社也受各种限制,怕是不会有那么多少报社敢刊载这样的文章。

慕容离摇摇头:“不是刊载,而是转载。上海的新民报和文汇报会分几次,刊登这些文章,一旦舆论起势,还要拜托你联系相熟的报馆全部转载,让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上海是执家的势力范围,不明着出面,暗着出面却是可以的,我已经打了电报给执先生,他已经同意帮忙了,如今缺的就是时机了,就等毓埥那里了,毕竟这事不能把姓李的逼急了,我们要见好就收,最主要的目的是救执明!”

“几天不见,倒是觉得慕容你变了不少。”公孙感叹道,“这样,我先对这几篇文章写一些社评,让报社转载时把我的社评一并转载,我再去联系几个同样写社评的文人,他们应该也会乐意出力的。”

“多谢……”

“执明也是我们的朋友,不必谢。”

“少爷!大帅府来了电话,让你去一趟!”庚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吼道。

慕容离听了消息也顾不得和陵光公孙钤打招呼,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公孙钤看着他依旧纤弱的背影感叹道:“我真没想到慕容能够做到如此,看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弱质纤纤,是个需要人保护的。”

“但他也是个男人,一个——可以挡得住风霜雨雪、刀枪剑戟的男人。”陵光郑重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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